“那，中丞的安危——”孙乾不怀疑华歆的目的，他只是担心这位名士的安全，一旦刘表暴怒，无法劝说，则是第一个拿他开刀。

这三样常人避之不及的事物，张韩都非常喜欢。

“当然记得！我甚至将此铭，刻在了家中刻意新打的一座青铜器上。”

“我留在这里，可以为丞相游说刘表，调和两地之关系，将此次撤军之计的后患压住，让两位主君不会明面上斗得你死我活。”

而又过五日，韩嵩未曾回来，隐士则走得更多，有专门的探哨还去各地寻访，问其亲友，才知道大事不妙。

孙乾接着道：“斯是陋室，惟吾德馨。苔痕上阶绿，草色入帘青。谈笑有鸿儒，往来无白丁。可以调素琴，阅金经。无丝竹之乱耳，无案牍之劳形。孔子云：何陋之有？”

第二日，孙乾去辞别了刘表之后，带上了韩嵩出使，一同前去拜访张韩，刘表为孙乾准备了四箱金，以及两车布匹，一箱珠宝、一箱书籍作为上次马匹资助的回报。

“这一番话，气节顿显，已是让不少人都该心生敬佩，就冲先生这份骨气，我便该为前次慢待之事而致歉。”

“这位君侯，一直都是只闻其名，不见其人，可否让我去一睹真容，这次公祐回去，便一同带上在下如何？”

当然也未曾有要同去的意思。

若真如他所说，可连结脉络，通达友人，真可谓是日后取荆州的第一道前站了。

孙乾此刻清醒得很，只是面色有些微红，靠在马车上稍微摇晃了一会儿，很快到了华歆所居住的驿馆。

这些人，好似真的全都投曹去了！

这句话你说他没错，也没有半点问题，因为南临山上的很多竹屋，都可见此景，但那只是上百间屋舍之中的一间，而且恐怕是张韩为了保持自然，方才没有命人铲去。

喝了一会儿之后，刘表就找了个理由走了，由韩嵩、刘先来陪同，毕竟他们两人和孙乾的关系本来就要好一些。

“此前动兵，孙氏也会随之进军，之后他们便不能如此轻易撤出，华中丞可明白其中大势变化？”

上次来，孙乾其实不光是损失了钱财，还在半路遭到了山贼劫掠，损伤了不少仆人的性命。

当夜华歆也未曾睡去，正在床榻上小憩，听见孙乾来的消息，立马起身迎接，将他迎到了外屋，让人送上酒水和果子款待。

刘先在许都的时候，只去过半山府的前院，就已经堪比一条大街了，皇城的四方大街都只是和张韩家中这条相差无几。

孙乾叹道：“特来告知中丞，趁这几日荆州防备松懈，立刻离开荆州，向刘表辞行，而荆州人士愿意归附者，当立刻随行而走。”

“无钱傍身之人，并不会得到一个清正自善之名，只会被认为穷而已。”

“我不可离去，我若是走了，恐怕两地之间的仇怨只会越来越深，将会到无法调解的地步。”

晚上，孙乾从宴席出来，被两名精壮的卫士扶着上了马车，一进车内，他立刻就醒了，隔着门帘对宿卫说道：“去华中丞所在的驿馆。”

“好吧，”良久之后，孙乾点头应下，知晓已无法再劝，应当是遵循华歆之愿。

孙乾离去三日。

“不过，可以先行告知那些愿意归附之人，现在就可以前去许都，拜访丞相。”

那时候，张韩会如何报仇，孙乾可不敢多想。

就这，还是“陋室”？？？

我甚至不敢想象那传说中的半山城府有多壮丽。

“果然是他们，”华歆眉头微微皱起，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，沉思片刻后道：“我明白了，但我恐怕不能走。”

他自己认为自身的品性乃是洁身自好、不慕荣利的，这应当是值得夸赞的品质，应当可以得到别人的赞誉，成为身上的标签，但实际上这些年在荆州，他人都只说韩嵩是個穷人出身。

“玩乐之物虽多，但商议的天下大事更多，院中更有高朋满座，弘农杨氏那位太尉，以及其子杨彪、颍川长社陈氏陈群、以往的钟氏钟繇、荀氏荀攸、荀彧，当朝校事府府君戏志才、曹营祭酒郭奉孝，曹氏大公子曹昂，徐州彭城陈氏陈登，均是坐上常客。”

以往不曾觉得，毕竟已快要习惯了，但是现在孙乾说来，让他心中略有不满，以往种种袭上心头，一时不是滋味，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：“穷苦之人，在张君侯的麾下，是如何自处？”

“其三，君侯不是还在南阳吗，”华歆安心的笑了起来，“有他在，我自然放心，刘景升也定会考虑此节。”

虽然不知道这些山贼是不是纯正的贼寇，但已无从可查了，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理由，而且根本不能查证，同样，如果刘表以及其文武心狠的话，直接叫死士去山上扮做山贼，让他们当着孙乾的面被抓，再吐出一些“脏财”还给孙乾，这件事可以完美无瑕的说过去。

又吃了些酒肉，刘先笑道：“公祐，此次若是能劝得君侯停手，我主曾与我保证，会将上次五百匹战马的钱款付于你，日后再继续与你徐州马商生意往来，可白纸黑字写下。”

“为何？”华歆一惊，但看孙乾的面色不像是开玩笑，眼神微凛的当下发问。

“君侯曾写有一篇《陋室铭》来记录这番景象。”

但韩嵩想得则与刘先截然不同，他看到的，就是日出晨曦之下，水色一天、草木点缀的田园安宁之景，他此刻双目满是光华，立刻朝着孙乾前倾了半分，笑道：“君侯这番话，当真说到了我的心里，在下一直以来，想过的便是这种日子！”

“好啊，极好！”孙乾顿时端起了酒觥，向韩嵩而敬，朗声道：“我家君侯最喜结交友人，先生可随我一同而去！”

“好，好，好……”刘先听完直接笑了，好一句苔痕上阶绿、草色入帘青。

华歆当即摆手，认真的道：“公祐不必担心，其一我本就是荆州出仕之官吏，自有人脉在此，且江东亦任过数年官吏，也有人脉于江岸；其二我有天子符节，身负出使大任，刘表不会轻易的撕破这层关系，因为一旦他对我不善，则意味着对天子不敬。”

但孙乾在酒宴上没有过多的提及这件事，只是点了一下，让刘先、韩嵩等心中知晓，让刘表心里有数，便不再多说，提及这件事的目的，是为了让刘表再退一步，毕竟孙乾曾经惨遭了杀身之祸，若非是黑袍骑踊跃杀敌，彪悍勇猛，说不定他也会死在路上。

孙乾点头拱手，笑道：“明公之言，真乃是倍显仁义，在下一定将明公之意，带回新野。”

“到底怎么回事……”刘表在又一次听到汇报之后，百思不得其解的低下头思索。

而此时，又有哨骑急忙百里来报，曹操大军压境，已经要逼近南郡境地了，不少边远百姓受难，无奈投向对方！

“曹军！！为何还要进军！？难道是消息未曾传过去，我们已经讲和了呀！”刘表大喝之下，方寸大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