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这些事之由来太久远,其中人心演变也极其复杂,古文今文派系又有所不同,贾诩懒得和典韦一一去说了。
贾诩最近也感觉到了,典韦自今年以来,就变得有些不对劲。
“呃?”贾诩一愣,旋即哈哈大笑,拍手称赞:“对对对,就是这个道理!!典校尉也能说得出这等哲理之言,其实比之名流也不差了,人需识理即可,所谓儒雅风流不过是装点在外的麻袋。”
举主恩情甚至重于君恩,便可见一斑。
“对咯,”贾诩满意的点了点头,“许都册封的官吏,爵位,都是自丞相而下,以天子名义,抬起来的,即便有名流在朝,也并非有深厚的家底渊源。”
“这么说,他寻常是故意如此?!”典韦眼睛猛然瞪大,甚至快要放出光华。
“喔。”
贾诩其实想说的是,不是所有人都归附于天子,以往灵帝在时同样是如此,不知从哪一年开始,士族的性子已经变了。
贾诩猜测他就是想了解点“熟悉”的学识,好去和某个人攀谈。
至于这兴趣的由来,无人知晓,反正他就是爱问,问完晚上喝一顿酒,第二天就忘了,下次又接着问。
“是这样啊!”典韦喝了一口酒,忙起身来拱手而下,咧嘴一笑道:“行,俺这就回去禀报君侯,让他自行休息,不必操劳。”
不知为何有点好学,对儒学经典以及战策的一些思维,非常有兴趣,甚至行军布阵他都想学。
张韩历经多年,已功成名就,但天下局势随时会变化,他到如今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改变,毕竟从他到来开始,原本历史上的很多进程也都不会按照本来的路线滚动。
贾诩轻笑道:“计策很不错,全营均已当真了。”
贾诩道:“君侯深谙人心,冀州如今大功将毕,只此一战,而他们麾下所聚名流、将士,可自认为远超许都。”
“许都虽有天子,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归附。”
金是黄铜,黄金是金。
“可以说,”贾诩顿了一顿,又道:“君侯平日里的做派,刚刚好为现在的计策,做足了铺垫。”
贾诩轻笑道:“应当是让君侯你不要再折腾了,静观其变。”
“又或者,是认为他居功自傲,因而如此嚣张,该是有人站出来惩治的时候了。”
闷在大帐篷里,久了空气不流通,男人的臭汗味道就会变得十分浓郁,张韩睡个一两日还可以,久了还是想出去走走。
但若现在这一计,乃是他数年以来埋下的伏笔,这个人也就太可怕了。
“君侯这姿势,有点不雅……”
这种局势,典韦都看得明白,虽说他也不惧怕上战场立功,但在张韩身边呆的久了,别的事不说,就是受不了失利,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战场上失利过了,这次更是被张郃直接埋伏。
原本是辅佐君王以仁孝忠君之儒道传承于世,到后来已成了隔在帝王与百姓之间的重要枢纽。
于是等上来酒菜之后,他笑着收起了手中的情报,和典韦坐到了一起,聊起了当下的状况。
这也太老谋深算了,他真的三十岁都不到吗?哪儿来的这种心思见地,一个人文武双全的同时,还能拥有如此品性和远见,怎么可能!?
典韦这辈子敬佩的人不多,曹操一个,张韩一个,但他始终认为曹丞相才是真正远见卓识的大人物,君侯还不及也。
“诶,那俺是不是也算文人了?”典韦兴奋的问道。
“去就是了,”典韦嘟囔了几句,起身往门外去,叫上了纪伯骁一同在军营里找熟人来打听,找了半天问不出个什么详细的消息,索性典韦就去找了曹洪。
贾诩和典韦对视了一眼,如实告诉了他眼下的状况。
贾诩眼皮一抬,咋舌道:“典校尉想多了,君侯本性如此,只是巧合罢了。”
“我们两方交战,所图乃是截然相反,我们需要以战胜之后的功绩,来充实如今所得的官吏地位;而他们则是需要在战事之中,争得相应的功绩,来匹配日后的官位。”
“如此说来,南方安定,皆是在等待两方搭台唱戏了。”
贾诩依旧笑着,解释道:“这个,和君侯平日里的做派是分不开的。”
“去不去!?”张韩瞪了一眼,趴着催促起来,“顺便再打听一下,最近军中将士对我的风评好点了没有!?要是他们不骂了,我就出去走走,特娘的,现在天天在营帐里窝着,你以为这地方享受啊?”
“嗯……你不懂……”张韩摸了摸下巴,荆州南阳的治理,其实只需要稳固就好,随着流民不断被收容在内,只要治理得当,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收益。
“至于战事,典校尉不必着急,”曹洪抬起了一觥酒,大有相请之意,对典韦露出笑容道:“日后或许还有不少用得上典校尉的地方,若到时调任,还请典兄弟不要拒绝。”
“但是,为何这么多人会愿意相信呢?”典韦不理解的便是此节,毕竟君侯这些年在军中的威望也不算差。
“怕什么,”张韩一撩右脸垂下的头发,甩到了脑后,蹲着上下荡着腰臀,咧开嘴轻声道:“怎么样,军中将士、河内文武、许都之中可有什么消息?对此事又有何看法?”
“军中将士,到今日,士气振奋,均是因为当日陈元龙正义凛然。”
此时的曹洪,正在沙盘上看官渡的地形,以及两条河流渡口被袁绍占据之后,他们能够布兵的区域,说来也是惭愧,这沙盘都是张韩力主兴起的,自己在用着他的便利,却把张韩罚了二十军棍。
系统义父的收益,在来年肯定会开花结果,是以现在最好是可以来开拓冀州的功绩,同样此次官渡大战也足够让曹氏的地盘更进一步,以后生存也就更加舒适了。
继而,又变成了隐隐可以把控朝堂的、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。
“若是第一种,那君侯此次就可谓是损失惨重,丢了声名,还不能建功。”
贾诩面色一正,苦思了很久,不确定的道:“大概,算吧……”
“伱的计策,一定不会落空,冀州文武主战、主治两派,恐怕也会很快分出胜负。”
这已不是人为相逼的决议,而是形势所逼,会追着袁绍尽快下决定,他再优柔寡断,也该心急如焚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