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虽败，但精锐未失，袁军也有损伤，并不算是气势已颓，真正的胜负之数，依然未曾显露出来。

正常的败仗，便是且战且退，依托有利地形，阻挠敌方追击。

但，看了一会儿，发现曹操依然在笑，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。

“那既然如此险，主公为何还要行次策呢？”程昱想不明白，早说，当时冬日大家都没什么事，不如聚在一起日夜商议，集合各地送来的情报，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办法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，行于薄冰，需要步履艰难，方可前行。

“那，丞相您为何还发笑呢？看起来似乎还挺高兴的……”

于是，他将目光放在了西凉诸侯、荆州、江东之上，五月初，袁绍派出了大量的哨骑奔赴各地，一面去幽州安抚当地豪强，将战事的胜势告知，以振奋后方军民，得到更多支持。

可是当他们说完之后，曹操却显得更加高兴。

在广陵驻防的张辽，得到孙乾书信之后，配合何通，为他打通了从庐江到曲阿的道路，由此他回去见到了其主许贡，刚到不久，说明张韩的话之后，许贡决定信一下这位传奇君侯。

既然做不到，如此节节败退也绝不是什么好事。

三人沉默以对，但是不知为何，却觉得心潮澎湃，或许这就是伯常经常评价的，枭雄之姿吧……

……

濮阳乃是一座坚城。

曹操笑道：“我要你想办法，将军中将士的士气稳住，你可有办法？”

程昱忍不住吐槽起来，这般夸赞敌人，若是袁绍稳固了后方，清扫了谋臣争权夺利的派系，反而尽力投身到战局之中，如此岂不是对我军更加不利吗？

如果不浪，那就不是他了。

程昱脸色一正，听到现在就明白了，丞相的这番话，倒真不是在随意调笑，恐怕是真的心中有计策，如此看来，这恐怕是在布局什么。

如此一言，让三名才学出众的谋臣也是若有所思，在曹操所说的话里，已逐渐透露出他的见解。

程昱暗暗嫌弃的白了一眼，当然这眼神不敢给他看到，无奈叹道：“主公呐，眼下军中将士士气，将会成为最大的问题。”

“终于来了，我以为袁本初已经胆小如鼠，如此良机都要错过了！十五日，等了他十五日，终于出兵向我白马奔袭而来了。”

袁绍果然催军南下，气势汹汹准备夺取白马。

曹操的确也没打算瞒着他，直接哑然失笑的凑近道：“我等的就是他大军压境呀，此策为险招，自然是要深入险境，接下来便等着看了。”

得知消息之后，谋臣武将均来禀报，不得已必须要做出决断，要么立刻增援上去，要么便是迅速退出白马渡口，渡河回到濮阳。

还有外境的那些各族同盟，异族骑兵，都算在内，的确有几十万，但这种兵马，大部分也都是在看着局势，等待时机而出。

“哈哈哈！”曹操豪迈的大笑了几声，眼神明亮的看向诸人，“正因为要赌，方才是争之意，十拿十稳的事情，怎么能称得上争呢？”

“此乃是良机啊，我们退走便是，将白马渡口让给他，此后驻守濮阳。”

袁绍因为此前遭到曹操屡次设计夜袭，这一次还特意先行在营中大摆宴席迷惑曹军，引他们来奇袭，但是却连续三夜都没有半点动静。

“其结果，便是让沮授等派得胜，护住当地士人的地位与功绩，由是，那些在各地都卓有人望的大儒名士，就自然会维护此战果，不遗余力为袁绍稳住后方。”

包着一嘴的饭菜，用力咀嚼，曹操猛然抬头，向程昱笑着，囫囵而言道：“如何，我说了定会安然回到营中。”

然后暗中逃离，但留下了亲信在衙署等候，不到六日，果然有孙策的人到来，亲信死伤大半，而他得以逃离，因此，许贡在后怕之余，只能投奔曹氏，随何通去往广陵。

“赌我在秋收之前，可以扭转局势，若是能成，则大战必胜，若是不能，则我许都危矣。”

“正因如此，才更不敢输，一旦输了此战，整个冀州的士人都不得善终。”

如果袁绍战事不力，那么这些所谓的外援，也算不上的军力，依然只会在外观望。

郭嘉念及此处，当即点头道：“待我们回到濮阳，将兵马安顿好，再犒赏以提振军心，不久之后就可安稳下来，主要是，东郡濮阳多年有元让将军驻守，未曾被袁军突破，一直稳如泰山，是以濮阳乃是军心稳固之所在。”

让袁绍的大军扬眉吐气，乃至日夜高歌相庆。

如此，便是其人之道了，当初曹操的策略，袁绍现在兵临城下再来一遍，而现在只要粮草能够完全跟得上，则意味着濮阳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，袁绍打算，用此四面八方的华丽大势，生生将曹操压死。

程昱深思了一会儿，摇头道：“恐怕不能，除非以钱财犒赏，许以重诺，又或者是主公亲自去与将士演说，或许能成。”

袁绍今次囤积之兵，据报已逾十五万，他们自己对外声称乃是有六十万，恐怕是算了之后紧急征募的兵马。

程昱此刻，乃是百思不得其解，但是却又忍不住想立刻得知。

另一面则是兵分三路，去寻各方诸侯禀明情况，再发讨曹贼檄文，请他们共同来瓜分曹操领土。

虽说大口吞咽，神情冷肃，但依旧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，仿佛此前几次失利，死去的大几千将士，他并不心痛一般。

曹操目光沉凝，登时气势沉如高山，压迫感登时袭来，在眼前的三人都目光一凛，认真聆听。

“现在，就是赌。”

“诸位可知为何呢？”

再得七日。

而郭嘉、荀攸等人，见曹操并无慌乱之色，也是稍稍安心，至少现在主公还成竹在胸，似乎局势仍在掌握，那就撤军，先行回到濮阳去，安定军心再说。

到底是怎样的布局谋划，能让丞相你可有如此信心？

程昱一边说着，一边也是偷偷的看着曹操的脸色，生怕自己这些话，触怒了丞相反而会遭到责罚，毕竟现在刚刚连续三败，还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镇定，还是故意强装无事。

“此策，别说有极大的把握，哪怕是只有三分把握，我也敢试来一争，一旦得成，便可毕其功于一役，破袁绍大军于此！”

他明白，与孙策的仇怨恐怕再也不能解开，孙策既有杀心，肯定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。

但在走之前，他门下的死忠门客，却愿意为他去复仇，刺杀孙策。

这一刺杀，江东登时大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