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便将食盒交到了玉浅肆手里。
玉浅肆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就要离开,她想抓住,却又不敢,只能握紧了食盒,忍痛看着她离开。
当初,娘知晓了箴言,便问她,她想要什么。
她回答不出。她想要娘亲长命百岁,无病无灾。但也想要陪在她身边,窝在她的怀里,就像是二人当初一无所有,流落街头时一般。
但她知道,她不能永远都躲在娘的怀里,假装外面风平浪静。
风娘看穿了她的踟躇,便自去见了林氏,在林氏身边安顿了下来。
每每思念,便只能做些药膏,托少主带给她。然后让自己沉入无尽的忙碌之中,这样才能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。
虞安宁看到人走了,才凑了过来。看着玉浅肆心情不好,想道歉,却觉得此时开口反倒更让玉浅肆难过。
只好指了指天色:“玉姐姐,时间不多了,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?需要我帮忙吗?”
“不用了,尸体应当已经送到义庄了,我去验尸。”
听到是去验尸,虞安宁这才歇了要跟着的心思。望着她疾行的背影,忽觉那身红色像是浸透了无数个长夜的寒意。
义庄石阶生满墨绿苔藓,玉浅肆拿着一包在街角买的饴糖叩门,三长两短。
门扉吱呀开启的刹那,浓重艾草味裹着地窖里的阴寒扑面而来。张以伦披着一身灰鼠裘探出头,眼下青黑如宿醉未醒:“玉姐姐,方才有人将尸体抬过来,我便知道你没事了。对了,上次你让人送来的——“
“进内室说。“玉浅肆反手合上门,铜锁碰撞声惊动梁间蛛网。她目光扫过西墙角新立的柏木棺——棺盖缝隙渗出几缕淡红丝线,正是她让人带粟娘来京时,买下的那具棺材。
室内一如既往昏暗难明,仅有靠窗的位置,洒下一片懒惫的薄光。
张以伦慢吞吞地点燃油灯,幽幽的火光更映得他面色惨青:“那两人将棺材抬来,便离开了。我盯了许久,没有尾巴。这才将人送去了鬼市。”
说到此处,他露出了些许笑意,“突然有人千里迢迢抬着棺来,说是你的安排。我还以为是要我验尸,结果打开,竟然是个活人,真真吓死我了。”
张以伦执着灯走到尸体旁放下,““玉姐姐,你怎么会用棺材抬一个孕妇回来?”
果真是孕妇?......
玉浅肆不知为何,却也松了一口气。
那夜,她在义庄买了一副棺材,给了那两个守庄人许多银钱,还有她随身携带的路引过所。让他们将人送来京城,并以新身份四处行商,不必再回去了。
此后,她又用义庄里的无主尸身伪造了粟娘的尸体。一把火烧了义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