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报君黄金台上意尽洗甲兵长不用
嘿!
哈!
呼喝声中,三条人影各自掠开。
三人都是身着号衣,两个年纪大些,手里都持着判官笔,面上有些不忿。
那年轻些的拱一拱手,道:承让了。
那两人对望一眼,左首那人道:无谓谦虚,我们确实不是你的对手。
旁边一条大汉呵呵笑道:现在信了么?
左首那人道:苏侍卫好身手。我连伯纵服了。两人转身而去,脸上却仍有些不豫。
那大汉也不理他们,径自过来,拍拍了那苏侍卫,道:老弟,你来了不过两个月。却已将咱们这儿有名的好手全都胜了过来,这样下去,早晚能坐上我的位子,啊,哈哈哈。
那人本自低着头,不知在想什么,被他这句话一惊,抬起头来,笑道:大人说笑了。
这人正是苏元。
他正月十五那天,在白马寺突破田奥心艾权二人合击,到得后面,立被录为二等近待,随驾护卫。这个位子已是极高,他既非金人贵胄,又无大功傍身,骤得大用,同僚之间,多有不服,到后来,有传言说他曾一人一刀,击退了田奥心和艾权的合击,故得超常提用,这一下却更糟,所谓文无第二,武无第一,这些人又是身居侍卫,比之一般武林人士,那是加倍的骄横自大,这两月来,或明里挑战,或暗里滋事,苏元几乎三五天便要和人动一次手,只是以他此刻实力,这些个侍卫之中,确也没几个堪与为敌,十几仗打了下来,反而大大有名了起来。
只是,他本就不是为着扬名立万而来,每每听到这等传言,心下都极是忐忑,要知浮名最是累人,他始终不知周龟年和姬北斗的用意,只想悄然行事,等到轮值满时,早早回山,他本是江湖浪子,生性最是不羁,宫中这许多个繁文缛节,他那里受得了?
和他说话的那大汉,正是侍卫副统领迷忽迭,他见苏元孤身一人,却又身手不凡,甚想收为已用,是以常常照拂与他。
苏元却也明白他的用意,常自想道:你斗那正统领不过,便想结纳人手,但我又何必来掺你们这汪子混水?但那迷忽迭身为副统领,若是交游好了,也甚是方便,是以和他虚与委蛇,大面子上,倒也不错。
两人正在攀谈,忽然有一个小太监转了过来,满面笑容,先向迷忽迭行了一礼,又向苏元媚笑道:恭喜您了,苏爷,皇上传你单独入见。
迷忽迭面色一变,方向苏元笑道:苏兄弟好大的福气啊。竟是已有醋意。
苏元心下暗笑,想道:你想要结纳于我,却又看不得我得意,这般心胸,也难怪你当不得正职。却不说破,虚虚应付了几句,随那小太监去了。
他心下其实也甚是不安,要知似他这等侍卫,只是远远护卫车驾,便是一年半载见不到金主那也是有的,遑论单独见驾?心里翻来复去,只是在想:这金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?
那小太监将他带到一处小殿,向殿门护卫说了几声,便教苏元进去,自己却守在殿门外。
这小殿中甚是阴暗,又无灯烛,苏元自光天化日中骤然踏进此地,眼睛一时有点不适,眯了眯眼,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:苏元?
苏元猛一惊,早翻身拜倒,道:正是卑职。
那声音来自一张小几之后,只听脚步声响,那人显是已自几后踱出,走向苏元。
苏元伏在地上,一动也不敢动,心道:他究竟想做什么?
他自进宫以来,还从未见过金主,虽听人说他甚是慈爱,却终是未尝亲见,要知伴君如伴虎的说法,并非虚言,若是天子一怒,便是多大的英雄好汉,也决无活路可言,他耳听那脚步渐近,饶是他生性胆大,竟也有些忐忑起来。
那脚步声行到近前,道:平身。
苏元不敢失礼,道谢起身,这才看到金主模样,已甚是苍老,脸上满是皱纹,却甚是威严,身着一袭黑衣,腰间环了一领玉带,再无其它饰品。
其时是金世宗年间,这老人便是金世宗,复姓完颜,单名一个雍字。
他见苏元起来,上下打量了一番,笑道:今日朕传你来,是想赐你一样东西。向背后指了一指。
苏元眼尖,早看到他方才所据那张小几上有个木盒,心道:是什么?
完颜雍指指了那木盒,微笑道:这个,你看看吧。
苏元不明就里,见那木盒上落灰甚厚,极不起眼,用手拂了几下,将灰打落,方才看出本色。
这木盒颜色朱红,上面却无什么花纹雕刻,旁边有个明扣,苏元看看完颜雍,见他微笑示意,右手摸上去,微一使力,已将盒子掀开,顿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。
盒中卧着一柄单刀。
这刀背厚刃薄,虽已不知闲了多久,刀口却仍是闪亮,刀柄上系了一块红布,许是年代远的缘故,已是色调极暗。
苏元握住刀柄,轻轻提起,只觉这刀虽不长大,却入手甚重,显是百练精钢铸成,他本是刀中行家,用手自尖到柄,捋了一遍,只觉刀身铸得极是匀称,刀柄握在手中,也是极为舒服适手,看刀上纹理,更是通体流畅,自然非常,心道:此刀必定大有来头,却不知是何等人物所用。
完颜雍笑道:如何?
苏元恭声道:微臣从未见过如此宝刀,确非凡品。
又道:不知是何人所铸,可还在人间?
完颜雍失笑道:想去寻他吗?晚啦,至少晚了百多年啦。
又道:这刀蒙尘已久,也是可惜,你既喜欢,便拿去吧。
苏元猛吃一惊,心道:我初来乍到,并无功绩,他骤降赏赐,却是为何?
要知以苏元性子,完颜雍无论赏赐金珠美女,还是田庄府地,他都并不放在眼里,但这把刀却是他生平仅见的宝刀,对他这等刀手来说,那正是渴欲之物,完颜雍忽然见赠,饶是苏元对金人并无多少好感,仍是行了个大礼,道:谢陛下。
完颜雍笑道:宝刀赠英雄,红粉送佳人,本是天经地义之事,谢什么?
又道:你可知这刀来历?
苏元道:不知道。
他本是个铁铮铮的江湖好汉,不知朝廷礼仪,虽是曾有学习,却仍是未成习惯,不知不觉,竟已将平时口气带出。
完颜雍摇摇头,笑道:亏得并无别人在,不然若让御史们听到,只这三个字就参倒了你。
他口中这般说话,面上却是全不在意,见苏元正要补礼,挥手止住,笑道:无妨,其实朕与周先生之间,也一向不大拘礼。
他负手而立,抬头望向殿顶,并不理苏元,悠然道:似你们这等人物,本就不能太受管制。就如天上苍鹰,若真拿了下来,削羽去爪,养进御花园中,乖则乖矣,却便不是雄鹰了。
又道:若要那些个唯唯诺诺的奴才,朕这里有得是,那里就缺你一个。
苏元不敢回话,心道:这金主好深的心胸,的非常人。只是心下仍是好奇,不知这刀的来历,但完颜雍既不说,他也便不大方便相询。
还好完颜雍转了几圈,忽又想起,笑道:说起这刀的来历,倒也一言难尽,总之你只要知道,这刀乃是自陈家谷拾来的就是了。
苏元全身一震,猛然抬起头来,正对上完颜雍那深不可测的双眼,只觉心神一惊,忙又低下头去,不敢看他。
他本生性胆大放纵,向来不畏官长,但不知怎地,一见这完颜雍,却总是甚是压郁,只觉的打心里就不愿放肆。
这等感觉,他在面对姬北斗周龟年等人,也曾有过,只是,那两人一个教他养他,亦师亦父,一个堪称天下第一高手,武功深不可测,这完颜雍明明全无武功,自己更是一向对金人没什么好感,怎地也会如此?
只是,一想起完颜雍所说,他仍是忍不住,不由自主的,要低下头去,又看看了那刀。
难道,难道,真是那把刀?但是,为何,他们会把它保存下来?
他神情动作,完颜雍俱都看在眼里,笑道:你没猜错,就是它了。
又叹道:此刀自辽入金,辗转已百余年,如果记载未错的话,你当是杨业以下,它的第一个主人。
苏元心道:果然是它,却又对完颜雍的话感到奇怪,不禁问道:这百多年来,为何竟无人用过这刀?
完颜雍看看苏元,忽地笑道:你可知道,这刀为何无鞘?
苏元愣了愣,道:微臣不知。
完颜雍叹道:名器如美人,非英雄不能配。
又道:据前朝史录所言,当日杨业兵困陈家谷,无粮无援,苦斗多日,终于不能支持,却仍是不肯生为俘虏,撞碑而死。
杨家将之事,正是宋人口中最为津津乐道,虽是城中行舍不敢公然开讲,但口口相传,却是无所不在,苏元自小便听得多了,自然熟悉,可听一个金人说起,却还是第一次,心下感觉,甚是古怪。
完颜雍叹道:说起杨业这人,堪比古之名将,无论用兵论武,都是非比寻常,只是,不逢明主,复遇奸臣,任你多大的英雄,那也是没法子的。
他这句话却甚是无情,已将当时宋人君臣尽都骂了进去,苏元听在耳里,心里不大自在,却也无可奈何。
要知其时的民间评书,虽是骂到潘美时全不留情,痛快淋漓,但一提到当时的大宋天子宋太宗,却都是躲躲闪闪,含含糊糊,不敢深究的。
完颜雍笑道:你听得不舒服么,但朕说的却是实情。
他语气顿了顿,又道:你们汉人民间评书,朕也曾微服听过,只敢骂骂那潘美的刁心毒肺,却不知道,若是君主明白,又那有小人弄权害人的余地?
苏元心下默然,却是愿附和,闭口不言。
完颜雍却也并不等他开口,自顾自笑道:当时杨业身死,辽人终于攻进了陈家谷,将他尸身厚殓大葬…他话未说完,苏元已是失声道:什么!?
他这等举动本来很是无礼,完颜雍却不以为忤,摆摆手,笑道:你要不相信,那也由你,但朕却无须骗你。
又道:一来人死为大,二来,我们塞上男儿最重英雄好汉,这杨业苦战身死,是条好汉,辽景宗不是昏君,岂会乱来。
又笑道:活着时惹不起,死来却来搞什么鞭尸挫骨,那是你们汉人才爱玩的东西,我们不喜欢。
苏元面色微变,却终是说不出反驳之语。
却喜完颜雍也未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,又笑道:当日这刀为辽兵所获,献与辽主。
当时刀鞘已毁,是以辽主便只得了这把光刀。
这刀确是宝刀,当时辽军诸将中,多有想要者。
只是,辽主却并未将它赏给任何人。
他当时放出话来说,想要这把刀,便要拿出配得上这把刀的刀鞘。
苏元心道:刀鞘?想这些人既都是大将元勋,什么名贵刀鞘配不起?好生奇怪。忽地想起一事,顿时面色大变。
完颜雍看着苏元,笑道:朕知道你也是刀中好手,想来该明白朕的意思。
苏元深深吸了一口气,道:不知当日辽主之意,可是以人为鞘?
完颜雍大笑道:好,好,果然配得上这把刀!
又道:当日他曾说道杨业虽为我敌,却是条好汉,要让这刀屈首伏心,另认新主,必也得是个英雄好汉,须得能包得住这刀上的杀气怨意,才能将它拿走。
见苏元静听不语,完颜雍笑了笑,又道:其实当时正是辽人极盛之时,无论本领功绩,不输于杨业的都不在少数,但象这等人物,却又自重身份,不会轻易觊觎它人之物了。
又叹道:你们汉人总说什么惺惺相惜,英雄重英雄,但当真一有什么出色人物,十之八九,还是先被自己人搞得人仰马翻,那有我们塞上好汉来的痛快。
又道:说远啦,说远啦,总之,朕今天赐刀与你,是看你确是一条好汉,想来不会辱没了这刀。
苏元收定心神,谢过了恩,完颜雍似甚是满意,摆摆手,笑道:你下去吧。
苏元见完颜雍似又陷入沉思之中,不敢多言悄然退下,心下狐疑不定。
他初入宫中,便得此重赏,太过不合情理,令他不能不心生戒意。
想来想去,最大的可能是:他的身后,有着姬北斗以及整个玄天宫的存在,所有这些,都是为了最终能够令玄天宫为金人所用而进行的布置。
如果这样,自己现在,是不是,应该接受这把刀呢?
苦笑着,苏元明白,这完全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。
有道是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天威之下,生死尚且不能自专,何况还是有物相赠?
而且,如苏元这等刀中好手,面对上这等宝刀,,要不动心,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。
但相对而言,比起这刀,金主的谈吐与见识,却更是让苏元心惊胆战。
本是怀着警惕与勉强之心前来,但才不过两天,苏元就已发现,不知不觉,自己竟已渐渐被这金主吸引起来。
哼,小恩小惠,就能让我变心吗?
可是,在心底的最深处,苏元仍是不能不承认,自己一直以来抱持着的很多想法,正在悄然的改变中…
宫中有制,利器不可轻现,苏元寻了块白布,将这刀密密包了,等到换值之时,带到街上,想要寻家刀剑铺子,配个刀鞘。
他对洛阳不甚熟悉,问了几人,得知这城中最大的刀剑铺子乃是城北的李记,问出路径,携刀去了。
这李记既是洛阳最大的刀剑铺,生意自然极好,苏元到得里面,只见忙成一片,挨挨擦擦,都是些个面目凶恶,身材壮硕之人,他不愿滋事,颇等了些时间,好容易挤到前面,与那伙计说明来意,将刀亮出。
那伙计擎出一柄尺子,上下比了比那刀,正要说话,忽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苏元身后道:好刀。
象这等地方,本多江湖豪士,有人识货,可说毫不稀奇,苏元也不以为奇,心道:此人倒也有些眼力。转过身来。
只见一个中年文士,满面笑容,站在苏元身后,笑道:真是好刀,这位仁兄,这刀是在何处打造,可能告知?
苏元不愿多说,笑道:这位先生太客气啦。
又道:这是在下偶然所得,据说已有些年头了,究竟是谁所铸,倒是真不知道。
那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苏元一会,忽地笑道:对面蓝园的孙厨子手艺不错,整得一手好素菜,阁下若是无事,可肯同饮几杯?
苏元心下微感讶异,心:这人是什么来头?却也正是无事,笑道:也好。见伙计已记下尺寸,报出价来,付了半钱银子,便要和他一同出去。
那知那文士竟笑道:这等好刀,岂能只配寻常刀鞘?向那伙计道:只管用心去做,多的都算在我帐上。
那伙计也认得他,笑道:管教二爷满意就是。
苏元正要开口,却被他扯住袖子,笑道:若要道谢便免了。拉着苏元出去了。
苏元本是心性豪迈之人,见他这般,更学不来小家子气,笑道:客气甚么,俺索性连酒菜也要叨扰二爷了。
那文士哈哈大笑,只道:阁下真会说笑。
又道:什么二爷,只是那些个下人喊得,若是朋友也这般喊,真是羞死人了。
不一时间,两人已是上了蓝园,要了间雅座,点了几个菜,一壶酒,二人对斟起来。
那文士自称姓萧,名远山,苏元心道:难道是辽人?
萧为故辽国姓,北地汉人中,姓萧者极寡。
苏元连饮数杯,和萧远山说笑甚是亲热,心下却仍清明,心道:这人究竟想做什么?但对方既不开口,他一时也不便发问,只是暗中细察。
这萧远山瞧来也有四十上下,气质高华,却又甚会说笑,甚是可亲,只是谈吐之间,却也滴水不露,只说些不打紧的话,却全不提及自己身份来意。
酒过三巡,忽地门帘一掀,进来一条大汉,道:今儿有事,来的晚些…一眼看见苏元,当即住口不言。
萧远山笑道:老三,你可来了,我今天结识到了一个…正要客气,那大汉却似甚急,道:大哥,我找到那小子了!
萧远山面色一变,苏元却是何等乖觉?早笑道:小弟还有事情未了,要先告退了,改日再来叨扰萧先生了。
那萧远山见他乖觉,便也不假做客气,笑道:当真是不巧的很,改日有缘再会,一定,一定。那大汉却早有些不大耐烦,看了苏元几眼。
苏元心道:这人好生粗豪凶恶,决非善人,还是不要沾惹的好。自下楼去了。
他好容易出来一趟,却也不愿早早便回,眼见得时间尚早,便自在城中闲逛起来。
那洛阳多年古都,气势自雄,规模极大,苏元自城北一路走下来,不知不觉间,已是天色将黑了。
苏元与这边路径尚还不大熟悉,眼见得人烟渐稀,暮色沉沉,心道:边好生荒凉,全看不见人家,若是一时走的迷了,倒也是个笑话。便想返身回去。
忽有一个声音唤道:苏兄?
苏元猛一惊,心道:怎会是他?急转回身来,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路边,面色也甚是欢喜,却不正是肖兵?
苏元喜道:肖兄弟,你怎会在这里?早迎上前去。
肖兵道:我来这洛阳城中,已有些时日啦。又道:不知苏兄却是为了什么,一个人在这儿隅隅独行?
苏元呆了一呆,苦笑道:这个吗,却就是一言难尽了。
抬头看看天色,笑道:你我总不成就这样站着看天说话,兄弟既早来几天,可知道这边有什么酒肆茶坊么?
肖兵却是面色有些古怪,道:这个吗,我也不是太清楚。脸上肌肉牵动,嘴角咧了几下。
苏元面色微变,却不动声色,斜斜睨去,早看见几人在远处探头探脑,心道:这又是什么来头?口中却笑道:兄弟既这般说,你我便随意走走也无妨。
肖兵面色微驰,转身先行,却果然是走向偏僻之地。
苏元浑若不觉,自抄了双手,跟在肖兵后面,暗自留意,果见有几人或行或止,远远的缀在后面。
肖兵听的苏元跟上,也不说话,两人走了一会,离的渐近,苏元轻声道:四人。
肖兵面色如常,淡然道:我要后面两个。
苏元微微颔首,两人忽地同时站住脚步,如离弦急箭般,倒窜而出。
此地已近郊野,两人再无顾虑了。
那几人未料突然生变,待要逃时,那里还来得及?三招五式间,已尽被打倒在地。
苏元将一个灰衣乞丐点倒的时候,肖兵正将一名满脸胡子的小贩扣住,两人相视一笑,各提了两人,方寻了处僻静所在。
那知这几人竟极是倔强,无论怎样逼问,只不开口,苏元心道:这几人武功不高,却如此硬气,不知到底是那一路人马?肖兵却已有些不大耐烦,冷笑道:既如此,你们便在这儿困上一夜吧。连踢几脚,封了他们的哑穴,对苏元道:苏兄,何苦为这般几个小贼坏了你我兴致,还是找地方喝酒去吧。
苏元心道他若是要这几人掉以轻心,自行吐露,又为何要封了他们的哑穴?走了一会,见肖兵竟是全无回头之意,忍不住问道:肖兄弟,你当真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?
肖兵然道:这几人武功不行,显见得不是什么主脑之徒,他们方才面色闪烁,显见得极是害怕,那自是有什么紧要人质或是把柄为人所握,才不敢背叛,我们又何苦将人向死路上逼?
又道:不论是谁在背后主使,既然对我有兴趣,早晚也要站到我面前来,何苦多想。
忽又道:前方眼见是家酒肆,你我进去说吧。
两人寻了间雅座,要了壶酒,点了几个小菜,对饮了几杯,待酒保退走之后,方将这数月之事一一说起。
苏元听肖兵一一说完,目头大皱,叹道:将帅如此,虽有民心可用,又何济于事?
肖兵惨然一笑,自喝了杯酒,并不答话。
苏元又沉吟了一会,道:肖兄弟,辛先生说的事,倒当真好生奇怪。将周龟年造访玄天宫之事约略说了。
肖兵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,惊道:苏兄,你,你竟给金主当了侍卫?
苏元苦笑一声,一时之间,倒也不知如何答他才好。
肖兵低下头去,想了一会,道:按说,象你这种情况,人虽在此,心却未必,要说能出多大力给他,那实是难说的很,而为着这等事情,开罪了姬宫主,那更是大大不智,以他的心机,岂会不明此中道理?此人行事,确是莫测高深,当真想不明白。
苏元口中不语,心中却是大以为然,要知他这月来,每日里白天晚上,想的便都是这事,却是全然猜不出半点头绪,此刻听到肖兵这般说法,那正是与我心有戚戚焉。
肖兵又道:艾权这人,二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,苏兄竟能与他打个平手,这几月来的进益,实是可喜可贺。
苏元苦笑道:那里算是平手?若一不小心,此刻根本连命也不在了,还说什么可喜可贺?
两人又喝了一会,肖兵道:时候不早,苏兄,你还是先回去吧,我现寄住城东午夜居,等你那天轮休,再来寻我不妨。
苏元自行算了轮休日期,说与肖兵记了,两人再三珍重,惺惺而别。
苏元回去之后,一夜无话,第二日起来,洗漱之后,自算着该是下午轮值,一时无事,又懒得走远,心道:不如去演武场玩玩吧。自行缓步过去了。
他未走到跟前,便听到人声鼎沸,心下有些纳罕,却也不大在意,只是想道:今天来玩的人倒多。
忽听到一声怒吼,跟着便是一阵呛呛啷啷之声,立时就听得喝彩之声此起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