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不凡正纳着闷,就见有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,在那昨天背箭今天没有背箭的小娘皮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,就走了。
可能是近来听力变得有些灵敏的缘故,路不凡听到了一句半,好像是说有什么人来求见。
呸,关我屁事。
这俩娘们不会闲着没事跑来看望自己,住得舒不舒服,夜里冷不冷,是不是要加床被子。一定是有事。
有屁就放,不说话是什么个意思?
不会是来送别的吧?我艹。
赵芊芊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,叫先生吧看着年龄也不大,还显唐突。
又不好过于热情,有失身份不说,也不是女儿家初遇生人该有的行为。况且这家伙似乎不太正经的样子。
最后,她觉得还是称呼对方公子。
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生出一些些窘迫感来。
“公子,昨日多有得罪,还请见谅。”昨天背箭今天没有背箭的小娘皮赵芊芊,双手抱拳,语气柔和地说。
恩,中听。路不凡微微一笑,忙道:“不碍的,不碍的。”
从床上坐起身来。心说,不是来送别的就好,否则可就要拼命了。但是你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?
“想请教公子一个问题。”赵芊芊说着从一旁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上,掀开遮布,拿起来一本书。
路不凡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是他的日记菊花宝典。
我擦,什么素质,偷看人日记,我的隐私,里面有小狐妖给我暖床的细节,曰……等等,如果我不承认那是我写的就不算偷看了吧。诶,她应该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才对。
路不凡松了口气。
“这本……宝典是公子之物没错吧?”赵芊芊暗藏着审视的目光。从你的荷包里搜出来的东西,敢说不是你的。
“不假,”路不凡离床站起身来,笑笑说:“是我半路上捡的,也算是我的了吧。”
算你识相。
赵芊芊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。这家伙没说真话,好像又说了真话。老皮条。
然后路不凡便被请了出去,重新换了个地方。庄园里北角的一处别院,有假山,有红花,有小桥,有流水,有凉亭。
一走进去就给人一种自然舒爽的感觉。还有下人伺候。
小狐妖高兴坏了,它还担心又要被关上几年呢——有前科,被关过。
不管对方打得什么主意,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总要好过坐牢。并且隐隐能感觉到情势似乎对自己有利,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探查。
路不凡深吸口气,仰望天空,不由感叹,第一次坐牢就这么结束了,还没找到感觉,太草率了。
储物袋还了回来,里面除了菊花宝典不在了,其余的都在,但储备的粮食作物不多了,该着手再种上一些。这一刻,路不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家中有粮,心中不慌。
似乎已经习惯了边吃边长力气,边吃边硬,看着各项指标不断的强化,心中只有踏实两个字。这突然发现存粮不多了,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慌张与不安来。
随后他便带着小狐妖掘了花园里的花,翻出一块地来,准备种点农作物。不考虑太多,先种上再说,一两天也就收了。
这一茬准备种些果树,一来吃着方便,二来为解口腹之欲,让小狐妖尝尝鲜。早就对它说过,给爸爸把床暖好了,带你吃遍天。
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了它,确实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。它听话,可爱,还勤快,娶一个这样不是人的小狐妖也未尝不可。
路不凡拿着铁锹翻地翻的正起劲,突然有人来喊。
听声音是熟人。
路不凡装作没听见,只顾埋头翻地。
“喂,你聋啦。”持剑女子走到近前喊道。她大名唤作赵灵儿。
路不凡继续不搭理她。
赵灵儿撇了撇嘴,要不是……非扒了你的皮不可,昨天打我一拳还没找你算账呢,哼,臭摆架子。
“喂,”见路不凡依然不理睬她,她却没有办法,只得忍气吞声,声音放缓,“我家公子有请。”
“承认是女人会死啊。”路不凡直起腰,毫不客气地拆穿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,你个大头鬼。”路不凡龇牙咧嘴,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。
“我……”赵灵儿拧着眉头,目欲喷火,双手已然是拔剑姿势,偏偏又不能拔。
“还不快点带路,小心我告状,说你不干正事,故意拖延时间。”
赵灵儿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气,脸色潮红,头一扭,大叫一声,“啊。”
一边大步离去,一边咬着牙小声嘀咕着:“你给我等着,千万别落我手里,否则一定把你心肝脾肺肾掏出来,剁成肉酱,再将皮囊千刀万剐。”
全给路不凡听见了,甚至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。但他不在乎。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跟在赵灵儿身后,心中却更加坚定,那个小娘皮对他有所图谋。
嘶……不会是图我身子吧?她看得出来我很硬?路不凡心思飞转,这人还是不能长得太好看。
他蹲下身抠了块泥巴,边走边往脸上摸。在同对方不很熟悉之前,他是不会轻易出卖自己兄弟的。
庄园比看上去大多了,穿廊过院,左拐右拐,一袋烟的功夫,来到一座大花园中。
花园中池水清澈,百花争奇斗艳,假山奇形怪状,甚是雅致。
那小娘皮已在凉亭中等候,一旁还立着一位得道高人模样的半大老头子,亭外守着两个仆人。
路不凡此刻才意识到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离很熟悉还有不小差距。
另外这个老头子不会是她爹吧,看着不像啊……不是不像,肯定不是,这么挫的老头生不出这么俊俏的闺女。
教书先生倒是有可能。
“公子请。”赵芊芊率先开口打招呼,目光在路不凡脸上略微停留了一下。
“你好。”路不凡挥挥手,一脸灿烂的笑容。迈步踏上石阶,走进凉亭中。赵灵儿则在两个丫鬟仆人身旁站定。
赵芊芊让人难以察觉地微微一愣,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挺稀奇的。由此更加奠定了心中的猜想,只待进一步证实了。
赵芊芊对亭中三人(包括她自己,只介绍了身份姓氏,并没有说出姓名)简单作了介绍。
路不凡知道了她姓赵,是这天龙山庄的庄主。
至于那个得道高人模样的老头儿是一名方士,提笔算卦,说文解字,五花八门,样样精通,同时他还是一名修行者,也是庄上的客人,早上刚到的。
路不凡对他一丁点好感没有,刚刚还觉得稀奇,这么厉害怕不是骗子吧,无意间瞟了他一眼,正巧他也在瞟他,两人对视一眼,只一秒钟不到便纷纷转开了目光。
那老头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一种城里人看乡巴佬的样子。
我穿的很土吗?路不凡下意识瞟了一眼自己的衣着,好像是他娘的有点土,不注重形象这个毛病得改。
但路不凡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,老子比你年轻,比你硬。
最重要的是比你硬,十倍,甚至百倍不止。
“路公子,东方先生,二位高人光临,庄园生辉,”赵芊芊邀二人落座,说道:“择日不如撞日,我这有一惑,烦劳两位帮助解答,不胜感激,另有酬劳相谢。”——刚刚相互介绍的时候,路不凡已经自报家门。
“愿为庄主解忧,这本也是我此次造访的目的。”东方神棍得意地说。
舔狗?还是一只老舔狗,死去舔鞋底子吧。
路不凡对此没有表态,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得是春药还是麻药。
就见一个丫鬟双手托着托盘,从亭外走入亭中,将托盘放在中央的圆形石台上,即匆匆退了出去。
赵芊芊亲手揭开遮布,托盘里躺着一根竹简,竹简上竖着刻着一排汉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