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,他是否也曾见过这路边的蚂蚁。
鹊曾经见过这样的蚂蚁。
他知道世界上——世界之外还有很多这样的蚂蚁。
比如眼前的。
但他不在意,这只是关系到手中混沌思维纯净度的小事。
或许。。
鹊想起自己的同事。
或许所谓站在人类这一边的烛火,学园的王冠,也是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待这个托庇于自己的人类文明的。
所以人口过度可以适当控制。
所以人口过少需要加以干涉。
就好像是农夫养的牛。
燕子可以在天上飞,风儿欢畅地笑着,牛却只能耕作一生,老来一声不吭地被宰杀。
牛的意外死亡会给农夫带来损失,却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困扰。
没了牛,我们也就这么过。
甚至可以再去买一头。
人生短短百年,何足挂齿?
星空永恒,也终有毁灭之日。
卑微是你我所共有的。
如同生命是我们所一同触摸的。
鹊摇了摇头,抛开杂念。
真正让他感觉一无所获的是,刚刚的攻击,挑衅没能逼出藏在暗处的敌人。
黑天鹅,又或者其他人。
能被鹊视为敌人的,总是过于的优秀和理智,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搓他火。
思考着敌对者的动机。
在无数幸存者的颤抖与屏息中,金色的巨树稍稍抖动枝叶。
如同讨好主人的小猫。
鹊的身体缓缓向后靠去。
一道白金色的火光在身后折叠,被北极星塑造成座椅的模样。
就算是鹊,也无法直接坐在南极星之上,后者将一切分解净化的性质太过霸道。
反过来说,没了这个的话,它又不是南极星了。
小心翼翼地让铃音坐在自己腿上,鹊的右手环过女孩的腰际,左手轻轻地划过青黑如绸缎的发丝。
鹊低下头。
——嗅。
淡淡的,铃音特有的香味让他糟糕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。
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但既然没有大碍,就让铃休息会儿吧。。最近为了通灵反召的术式,麻烦她与我一起准备了好久。。明明铃不擅长这样复杂的东西的。
之后得好好慰劳她一下。
在鹊的视界中,女孩身上一如既往地闪耀着星星的光辉。
淡蓝色的,澄澈而美丽。
与自己不同,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灵能力者。
鹊一直把全知全能者的力量定义为一种工具。
他的体系建立在知识之上,与感性的,先验性的情绪,心灵几乎站在了对立面。
“。。。”
鹊突然从铃音的长发间抬起头。
“终于舍得出来了吗。。”
“还是说,这只是推出来的傀儡?”
远方。
水天相交之处。
白金光芒的边缘外侧。
一道琐碎的黑色身影正在接近过来。
它正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震动着,悉悉索索的步幅踏过海面。
黑色的流质无意识地扰动着周围的海水。
远看有如一只蚂蚁。